越是这样无可捉摸,她越感到一种可爱的苦痛,她会用幻想去补充她所缺乏的事实,而把仲石的身世、性格、能力等等都填满,把他製造成个最理想的青年。— 老舍 《四世同堂》

侵略者要是肯承认别人也是人,也有人性,会发火,他就无法侵略了!日本人始终认为咱们都是狗,踢著打著都不哼一声的狗!— 老舍 《四世同堂》

生活是一种律动,须有光有影,有左有右,有晴有雨,趣味就在这变而不猛的曲折里,微微暗些,再明起来,则暗得有趣,而明乃更明。— 老舍 《未知》

如果不随时注意观察,随时记下来,哪怕你走遍天下,还是什么也记不真确,什么东西也写不出。— 老舍 《未知》

熟才能生巧,写过一遍,尽管不象样子,也会带来不少好处,不断地写作才会逐渐摸到文艺创作的底,字纸篓子是我的密友,常往它里面仍弃废稿,一定会有成功的那一天。— 老舍 《未知》

生活是种律动,须有光有影,有左有右,有晴有雨,滋味就含在这变而不猛的曲折里。— 老舍 《小病》

今天,他可是怕听这个管辖着全校的人的行动的铃声,像一个受死刑的囚犯怕那绑赴,刑场的号声或鼓声似的。— 老舍 《四世同堂》

这可绝不是件容易的事,一年,二年,至少有三四年;一滴汗,两滴汗,不知道多少万滴汗,才挣出那辆车,从风里雨里的咬牙,从饭里茶里的自苦,才赚出那辆车,那辆车是他的一切挣扎与困苦的总结果与报酬,象身经百战的武士的一颗徽章,在他赁人家的车的时候,他从早到晚,由东到西,由南到北,象被人家抽着转的陀螺;他没有自己,可是在这种旋转之中,他的眼并没有花,心并没有乱,他老想着远远的一辆车,可以使他自由,独立,象自己的手脚的那么一辆车,有了自己的车,他可以不再受拴车的人们的气,也无须敷衍别人;有自己的力气与洋车,睁开眼就可以有饭吃。— 老舍 《骆驼祥子》

正和一切的生命同样,受了损害之后,无可如何的只想由自己去收拾残局,那斗落了大腿的蟋蟀,还想用那些小腿儿爬。— 老舍 《骆驼祥子》

他们(指传谣言时)像些小鱼,闲着的时候把嘴放在水皮上,吐出几个完全没用的水泡儿也怪得意。— 老舍 《骆驼祥子》

东边天上挂着一双七色的虹,两头插在黑云里,桥背顶着一块青天,虹不就消散了,天上已没有一块黑云,洗过了的蓝空与洗过了的一切,像由黑暗里刚生出一个新的,清凉的,美丽的世界。— 老舍 《骆驼祥子》

她还是那么老丑,可是比往常添加了一些活力,好似她忽然变成另一个人,还是她,但多了一些什么。— 老舍 《骆驼祥子》

车拉到了静僻的地方,祥子细细端详自己的车,在漆板上试着照照自己的脸!越看越可爱,就是那尽不合自己的理想的地方也可以原谅了,因为已经是自己的车了。— 老舍 《骆驼祥子》

只有这样的小河仿佛次啊能算是河;这样的树,麦子,荷叶,桥梁,才能算是树,麦子,荷叶,与桥梁,因为它们都属于北平。— 老舍 《骆驼祥子》

骆驼忽然哀叫了两声,离他不远,他喜欢这个声音,像夜间忽然听到鸡鸣那样使人悲哀,又觉得有些安慰。— 老舍 《骆驼祥子》

他不怕吃苦,也没有一般洋车夫的可以原谅而不便效法的恶习,他的聪明和努力都足以使他的志愿成为事实。— 老舍 《骆驼祥子》

人,即使活到八九十岁,有母亲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,失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里,虽然还有色有香,却失去了根,有母亲的人,心里是安定的。— 老舍 《我的母亲》

旧的历史,带着它的诗、画,与君子小人,必须死!新的历史必须由血里产生出来。— 老舍 《四世同堂》

体面的,要强的,好梦想的,利己的,个人的,健壮的,伟大的,祥子,不知陪着人家送了多少回殡;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埋起他自己来,埋起这堕落的,自私的,不幸的,社会病胎里的产儿,个人主义的末路鬼。— 老舍 《骆驼祥子》

希望使他快活,恐惧使他惊惶,他想睡,但睡不着,四肢像散了似的在一些干草上放着。什么响动也没有,只有天上的星伴着自己的心跳。— 老舍 《茶馆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