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我们生来不带乐观性的人看来,“将来”总未免太渺茫了,“现在”不过一刹那,好像一个没有存在的东西似的,所以只有“过去”是这不断时间之流中站得住的岩石。我们只好紧紧抱着它,才免得受漂流无依的苦痛,“过去”是个美术化的东西,因为它同我们隔远看不见了,它另外有一种缥缈不实之美。好像一块风景近看瞧不出好来,到远处一望,就成个美不胜收的好景了。— 梁遇春 《未知》

只有真真地跑到生活里面,把一切事都用宽大通达的眼光来细细咀嚼一番,好的自然赞美,缺陷里头也要去找出美点出来;或者用法子来解释,使这缺陷不令人讨厌,这种态度才能够使我们在人生途上受最少的苦痛,也是止血的妙方。— 梁遇春 《未知》

一个人的情调应当任它自然地发展,旁人更不当来用话去压制它的生长,使他堕到一种莫明其妙的烦闷网子里去。真真同情于朋友忧愁的人,绝不会残忍地去扑灭他朋友怀在心中的幽情。— 梁遇春 《未知》

我想真要得智识,求点学问,不只那东鳞西爪吉光片羽的讲演不济事,就是上堂听讲也无大意思。教授尽可把要讲的印出来,也免得我们天天冒风雪上堂。真真要读书只好在床上,炉旁,烟雾中,酒瓶边,这才能领略出味道来。所以历来真文豪都是爱逃学的。— 梁遇春 《未知》

只有那班不大同现实接触,住在乡下,过完全象牙塔生活的人,或者他们的心给一个另外的世界锁住,才会做文学的忠实信徒,把文学做一生的惟一目的,始终在这膝胧境里过活,他们的灵魂早已脱离这个世界到他们自己织成的幻境去了。— 梁遇春 《未知》

无声的呜咽比嚎啕叫是更悲哀得多了。— 梁遇春 《未知》

普通人所认为虚无乡,在另一班看来倒是唯一的实在。— 梁遇春 《未知》

因为我们自己也有做各种错事的可能,所以更有原谅他人的必要。— 梁遇春 《未知》

夕阳所以无限好,全靠着近黄昏。— 梁遇春 《未知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