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想“看见”,就要从蒙昧中睁开眼来,这才是最困难的地方,因为蒙昧就是我自身,像石头一样成了心里的坝。— 柴静 《看见》

到了冬天,你跟孩子一块出门,雪花飘下来,她伸着舌头去接的时候,你会教给她,什么是自然和生命的美妙。— 柴静 《穹顶之下》

什么事真实?真实是很丰富的,需要有强大的能力才能看到,光从恶种看到真实是很单一的,人能从洁白里拷打出罪恶,也能从罪恶中拷打出洁白。— 柴静 《看见》

他(卢安克)在这次采访中下过一个定义:“脑子里没有障碍才是自由,”,……,他明确写过,很多人的信仰是没有独立个人意识的迷信,是一种提出条件的思想————“如果我做什么,就得到什么结果”,这是一种“教育上的误会”,想要影响人类的精神,故意采取什么固定的策略是无效的。— 柴静 《看见》

我问过卢安克:“你写过,中国农村和城市的人,都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是太着急了,怎么叫‘太着急了’?”,卢安克说:“来不及打好基础,就要看见成果,— 柴静 《看见》

他(卢安克)说:“别人对我佩服的地方其实是我的无能,我无能争取利益,无能做判断,无能去策划目的,无能去要求别人,无法建立期待,也许有人以为那是超能,这个误会就造成了我现在的结果,还可以用另一种表达:人类大部分的苦都是因为期待的存在,其实,在人生中不存在任何必须的事情,只存在不必要的期待,没有任何期待和面子的人生是最美好和自由的,因为这样,人才能听到自己的心,— 柴静 《看见》

陈虻说过:“去,用你的皮肤感觉新闻,”,这地震把我从演播室震出来,震到了地上。— 柴静 《看见》

“她去世快六年了,我不跟人谈她,不看她照片,也不愿别人跟我谈她,每次梦里终于看见她的时候,心里都松一下:看,她没死,我就知道,有时在梦里我小声喊她:“奶奶” ,她靠在门边上,看着我,不认识了,说:“谁呢?” 我心里凄凉,又觉得,是我没照顾好你,不值得你认得,— 柴静 《看见》

我们对于一件事情知道得越少,就越容易形成判断,而且是越容易形成强烈的单纯判断,人们头脑中偏见的根源,往往是来自于无知,我们对于一件事情知道得越少,就越容易形成判断,而且是越容易形成强烈的单纯判断。— 柴静 《看见》

作为一个记者,通往人心之路是如此艰难,你要付出自己的生命,才能得到他人的信任,但又必须在真相面前放下普通人的情感…在这个职业中,我愿意倾尽所有,但是,作为一个人,我是如此不安。— 柴静 《未知》

我问过卢安克:“你会引起人们的疑问,他们对原有的标准可能你不加思考,现在会想这个是对还是错,可是很多时候提出问题是危险的,”,“如果怕自由,那就危险,自由是一种站不稳的状态,”,“从哪儿去找到不害怕的力量?”,“我觉得如果只有物质,那只有害怕,如果有比物质更重要的事情,就不用害怕了,— 柴静 《看见》

重压常致人屈从或愤懑,但《大公报》主编张季鸾说大时代中的中国记者,要秉持公心与诚意,“随声附和是谓盲从;一知半解是谓盲信;感情冲动,不事详求,是谓盲动;评诋激烈,昧于事实,是谓盲争……不愿陷于盲,— 柴静 《看见》

人性自身却有它的力量,它从故事的枝条上抽枝发芽长出来,多一根枝条,就多开一层花,越来越繁茂广大,安娜的死亡最终超越了小市民式的道德判断,在人的心里引起悲剧的共鸣,对人的认识有多深,呈现才有多深。— 柴静 《看见》

做调查记者最容易带上“正义”、“良知”、“为民请命”的帽子,这里面有虚荣心,也有真诚,但确是记者在困境中坚持下去的动力之一,现在如果要把帽子摘下,有风雨时也许无可蔽头。— 柴静 《看见》

人性里从来都不会只有恶与善,但是恶得不到抑制,就会吞吃别人的恐惧长大,尖牙啃咬着他们身体里的善,和着一口一口的酒咽下去,最后一夜,“血红的眼睛”睁开,人的脸也许在背后挣扎闪了一下,没有来得及尖叫,就在黑色的漩涡里沉下去了,暴力一瞬间反噬其身。— 柴静 《看见》

以前“新闻调查”老说启蒙,我一直以为是说媒体需要去启蒙大众,后来才知道康德对启蒙的定义不是谁去教化谁,而是“人摆脱自身造就的蒙昧。— 柴静 《看见》

以前,做电台的时候,我喜欢说,这是一个像流沙一样的世界,那是非常文艺和情绪的字眼,而2000年接近25岁的时候,我在一本书的扉页上写下:现在是时候该蹲下来观察地面上的沙粒了,观察它们的湿度、密度、结构、流向和探究为什么这样流向的原因,我庆幸,在迈入成年的门槛时,从自我的世界里走了出来,开始关心他人,关心社会公共事务,关心将自己和这个世界联系在一起的东西。— 柴静 《未知》

(陈虻):“不要过于热衷一样东西,这东西已经不是它本身,变成了你的热爱,而不是事件本身了,— 柴静 《看见》

很多时候,争论演变为漫骂的原因,是因为事实自己不出来说话,以后会尽可能地给大家对节目有疑问的地方做一些回复,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争议。— 柴静 《未知》

远远听见琴声,顺声望,只一位穿蓝布衫的老人,坐在斑驳剥落的朱红亭子里,膝上一块灰布,对着湖拉胡琴,琴声有千灾万劫里的一点从容。— 柴静 《看见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