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命的意义在于付出,在于给予,而不是在于接受,也不是在于争取。— 巴金 《未知》

倘使有一双翅膀,我甘愿做人间的飞蛾,我要飞向火热的日球,让我在眼前一阵光、身内一阵热的当儿,失去知觉,而化作一阵烟,一撮灰。— 巴金 《日》

风刮得很紧,雪片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样在空中飞舞,没有目的地四处飘落,左右两边墙角各有一条白色的路,好像给中间满是水泥的石扳路镶了两道宽边。— 巴金 《家》

前面是茫茫一片白雾,无边无际,我看不见路,也找不到脚迹,后面也是茫茫一片白雾,雪似地埋葬了一切,我见不到一个人影,没有路,那么,梦会逃到什么地方去?— 巴金 《寻梦》

我望着那许多认识的星,我仿佛看见它们在眨眼,我仿佛听见它们在低声说话,这时候,我真的忘掉一切,在星的怀抱中,我微笑着,我沉睡着,我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,现在睡在母亲的怀里了。— 巴金 《未知》

她的前途依然是一片浓密的黑暗,那一线被纯洁的爱情所带来的光明也给人家摧毁了。— 巴金 《家》

平静的水面被扰乱了,湖里响起了大的响声,荡漾在静夜的空气中许久不散,接着水面上又发出了两三声哀叫,这叫声虽然很低,但是它的凄惨的余音已经渗透了整个黑夜,不久,水面在经过剧烈的骚动之后又恢复了平静,只是空气里还弥漫着哀叫的余音,好像整个的花园都在低声哭了。— 巴金 《家》

不知道什么地方送来一丝一丝的哭泣,声音很低,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了,却弥漫在空气里,到处都是,甚至渗透了整个月夜,这不是人的声音,也不是虫鸟的哀鸣,它们比较那些都更轻得多,清得多,有时候几声比较高亢一点,似乎是直接从心灵深处发出来的婉转的哀诉,接着又慢慢地低下去,差不多低到没有了,就好像一阵微风吹过一样,但是人确实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空中震荡,把空气也搅动了,使得空气里也充满了悲哀。— 巴金 《家》

说真话不应当是艰难的事情,我所谓真话不是指真理,也不是指正确的话,自己想什麽就讲什麽;自己怎麽想就怎麽说这就是说真话。— 巴金 《未知》

没有人因为多活几年几岁而变老:人老只是由于他抛弃了理想,岁月使皮肤起皱,而失去热情却让灵魂出现皱纹,你像你的信仰那样年轻,像你的疑虑那样衰老;像你的自信那样年轻,像你的恐惧那样衰老;像你的希望那样年轻,像你的绝望那样衰老,在你的心灵中央有一个无线电台,只要它从大地,从人们。。。。。。收到美、希望、欢欣、勇敢、庄严和力量的信息,你就永远这样年轻。— 巴金 《随想录》

在后面走的弟弟是一个有同样身材、穿同样服装的青年,他的年纪稍微轻一点,脸也瘦些,但是一双眼睛非常明亮,“不要紧,就快到了……二哥,今天练习的成绩算你最好,英文说得自然,流利,你扮李医生,很不错,”他用热烈的语调说,马上加快了脚步,水泥又溅到他的裤脚上面,“这没有什么,不过我的胆子大一点,”哥哥高觉民带笑地说,便停了脚步,让弟弟高觉慧走到他旁边。— 巴金 《家》

街灯已经燃起来了,方形的玻璃罩子里,清油灯的灯光在寒风中显得更孤寂,灯柱的影子淡淡地躺在雪地上。— 巴金 《家》

让我的痛苦,我的寂寞,我的热情化成一行一行的字留在纸上,我过去的爱和恨,悲哀和欢乐,受苦和同情,希望和挣扎,一齐来到我的笔端。— 巴金 《未知》

我不是奢侈家,不是命运和自然的爱子,我只是一个劳动者,我穿着自己的围裙,在自己的黑暗的工厂里,做自己的工作,我是青年,我不是畸人,我不是愚人,我要给自己把幸福争过来。— 巴金 《家》

人们躺下来,取下他们白天里戴的面具,结算这一天的总账,他们打开了自己的内心,打开了自己的“灵魂的一隅”,那个隐秘的角落,他们悔恨、悲泣,为了这一天的浪费,为了这一天的损失,为了这一天的痛苦生活,自然,人们中间也有少数得意的人,可是他们已经满意地睡熟了,剩下那些不幸的人、失望的人在不温暖的被窝里悲泣自己的命运,无论是在白天或黑夜,世界都有两个不同的面目,为着两种不同的人而存在。— 巴金 《家》

钱并不会给我增加什么,使我能够活得更好的还是理想,钱跟冬天的雪一样,积起来慢、花起来快。— 巴金 《憩园后记》

只有愚昧无知的人才会随便读到一部作品就全盘接受,因为他头脑空空,装得下许多东西。— 巴金 《未知》

人生如同日记,每人都想记下自己的经历,但当他把记好的日记和他的誓言进行比较时,心情是何等谦卑啊。— 巴金 《未知》

支配战士的行动的是信仰,他能够忍受一切艰难、痛苦,而达到他所选定的目标。— 巴金 《未知》

爱真理,忠实地生活,这是至上的生活态度,没有一点虚伪,没有一点宽恕,对自己忠实,对别人也忠实,你就可以做你自己的行为的裁判官。— 巴金 《未知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