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我拥有你,无论是在百货公司买领带,还是在厨房收拾一尾鱼,我都觉得幸福,爱像一股暖流滋润着我,当我失去你,即便面对鸟语花香我也兴味索然,一切显得落寞,虚空,善于感知的心变得迟钝,甚至无法捕捉自己的灵魂,失去了恋人是悲伤的,更让人难过的是迷失了一颗心。— 川端康成 《伊豆的舞女》

在漫长的人生中,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,转瞬即消逝得渺无踪影,与妻子结婚,养育女儿们等等,表面上被人为是件好事,但是在时间的长河里,在漫长的岁月中,江口束缚了她们,掌握着女人们的人生,说不定连她们的性格都完全被扭曲了,毋宁说这是一件坏事。— 川端康成 《睡美人》

“《睡美人》传说最早出现于十四世纪小说《佩塞福雷传奇》,在民间广为流传,产生过许多版本,内容各不相同,现在大家熟知的故事情节,是法国作家夏尔·佩罗所创作,收录于1697年出版的童话集《鹅妈妈的故事》中,后来《格林童话》又改写了这个故事,这份展出的羊皮纸手稿,是原创者夏尔·佩罗亲手书写,价值非凡……。— 川端康成 《睡美人》

千重子低着头,水木真一的面影浮上眼前,那是年幼时的真一——描眉,涂口红,化妆,身穿王朝风格的衣服,坐在祗园祭彩车顶端,不用说,那时千重子也小。— 川端康成 《古都》

他爱护的我就爱护,他难过的我就难过,即使这不是真正的最完美的现实,却是令我揪心的现实啊!— 川端康成 《舞姬》

画家雷诺阿说:只要有点进步,那就是进一步接近死亡,这是多么凄惨啊,他又说:我相信我还在进步,这是他临终的话。— 川端康成 《未知》

玲珑而悬直的鼻梁,虽嫌单薄些,但在下方搭配着的小巧的紧闭的柔唇,却宛如美极了的水蛭环节,光滑而伸缩自如,在默默无言中也有一种动的感觉,如果嘴唇起了皱纹,或者色泽不好,就会显得不洁净,她的嘴唇却不是这样,而是滋润光泽的,两只眼睛,眼梢不翘起也不垂下,简直像有意描直了似的,虽逗人发笑,却恰到好处地镶嵌在两道微微下弯的浓密的短眉毛下,颧骨稍耸的圆脸,轮廓一般,但肤色恰似在白瓷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,脖颈底下的肌肉尚未丰满,她虽算不上是个美人,但比谁都要显得洁净。— 川端康成 《雪国》

在表兄举行婚礼的可庆可贺的日子里,亡父遗留下来的礼服装饰过我的躯体,而在举行数不清的葬礼的日子里,却把我送到了墓地,我终于成了参加葬礼的名人了。— 川端康成 《伊豆的舞女》

“那棵红得那么鲜艳的,是什么树呢? ”,“漆树,”苗子抬起眼回答,这当,原来用颤抖的手拢起的头发,不知为什么,一头黑发突然散开,一直披到后背 ,“ 哎呀!”,苗子红了脸,归拢头发卷起,口衔发卡别好,但不够用,发卡好像有一些掉在了地上,秀男看着她的姿态和动作,觉得很美。— 川端康成 《古都》

“我不喜欢看见人家认真,也不愿意自己认真,即使在舞台上跳舞,只要一看到观众认真观赏,我马上就感到太没意思了,要认真的话,我就想一个人认真,— 川端康成 《花的圆舞曲》

但是,看上去她那种对城市事物的憧憬,现在已隐藏在淳朴的绝望之中,变成一种天真的梦想,他强烈地感到:她这种情感与其说带有城市败北者的那种傲慢的不满,不如说是一种单纯的徒劳,她自己没有显露出寂寞的样子,然而在岛村的眼里,却成了难以想象的哀愁,如果一味沉溺在这种思绪里,连岛村自己恐怕也要陷入缥缈的感伤之中,以为生存本身就是一种徒劳,但是,山中的冷空气,把眼前这个女子脸上的红晕侵染得更加艳丽了。— 川端康成 《雪国》

我处在一种美好的空虚心境里,不管人家怎样亲切对待我,都非常自然地承受着,我想明天清早带那个老婆婆到上野车站给她买车票去水户,也是极其应当的,我感到所有的一切都融合在一起。— 川端康成 《伊豆的舞女》

老人们的周围,女人新的肌体、年轻的肌体、标致的肌体不断地诞生, 可怜的老人们未竟的梦中的憧憬、对无法挽回的流逝岁月的追悔,难道不都包含在这秘密之家的罪恶中吗。— 川端康成 《睡美人》

也许越亲近、越深爱的人,就越难描绘出来,而越丑恶的东西,就越容易明确地留在记忆里。— 川端康成 《千只鹤》

秋天也是从脚心的颜色、指甲的色泽中出来的,入夏之前,让我赤着脚吧,秋天到来之前,把赤脚藏起来吧,夏天把指甲修剪干净吧,初秋让指甲留点肮脏是否更暖和些呢,秋天曲肱为枕,胳膊肘都晒黑了,假使入秋食欲不旺盛,就有点空得慌了,耳垢太厚的人是不懂得秋天的。— 川端康成 《初秋四景》

岛村不知怎地,内心深处仿佛感到:凭着指头的感触而记住的女人,与眼睛里灯火闪映的女人,她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,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,这大概是还没有从暮景的镜中清醒过来的缘故吧,他无端地喃喃自语:那些暮景的流逝,难道就是时光流逝的象征吗?— 川端康成 《雪国》

黄昏时分,下了一场暴雨,巍巍群山染上了一层白花花的颜色,远近层次已分不清了,前面的小河,眼看着变得混浊,成为黄汤了,流水声更响了,这么大的雨,舞女们恐怕不会来演出了吧,我心里这么想,可还是坐立不安,一次又一次地到浴池去洗澡。— 川端康成 《伊豆的舞女》

我处在一种美好的空虚心境里,不管人家怎样亲切对待我,都非常自然地承受着,我想明天清早带那个老婆婆到上野车站给她买车票去水户,也是极其应当的,我感到所有的一切都融合在一起, 我的头脑变成一泓清水,滴滴答答地流出来,以后什么都没有留下,只感觉甜蜜的愉快。— 川端康成 《伊豆的舞女》

昔日虚空把人吞没,作为其报应,人又把虚空吞没,也是这个道理,人把这种虚空吞没,又把虚空呼出,这被呼出来的虚空,又把人呼了出来,同样的事反复循环,现在这样谈论或观察事物,不知什么时候会进入虚空而消失,然后又从虚空中出来或观看或听闻,谁能知道哪个是真的呢。— 川端康成 《伊豆的舞女》

脚步声之所以紊乱,我并不认为是人脚的关系,悉心细听,是一种运载灵魂的病痛的声音,是肉体在向大地悲伤地约定魂葬的日子的声音。— 川端康成 《未知》